谁在创作图像?
新视野
A New Vision
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展五年陈合作项目重量级年度特展“另辟前卫:摄影1970一2000”正在展出中。展览通过10个章节,集中呈现逾30位先锋派艺术家的近200件开创性作品,串联起摄影如何从记录艺术过程到成为一门独立艺术的前卫历史,回顾摄影艺术决定性的三十年。本期,我们将聚焦第一章节“新视野”,见证第一代先锋派摄影艺术家们如何反转镜头利用镜面,通过自拍像探索观看者、拍摄者及被拍摄者这些主体之间的关系。
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项目特展“另辟前卫:摄影1970 - 2000”,展览现场,西岸美术馆,摄影:Alessandro Wang
在本章节中我们可以看到战争与工业变革,以及其催生出的全新艺术表达方式,都为摄影师们提供了一面参照镜。他们不再满足于纯粹的纪实,而是在创作过程中加入了更多的思考。无论是现代摄影先驱曼·雷(Man Ray)、杰曼妮·克鲁尔(Germanie Krull),还是埃尔吉·兰道(Ergy Landau)、安德鲁·施泰纳(Andre? Steiner)、伊尔塞·宾(Ilse Bing)、杰夫·沃尔(Jeff Wall),相机连同摄影师作为被关注的主体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而在乌博(Umbo)、弗洛伦斯·亨利(Florence Henri)、杰拉尔多·德巴罗斯(Geraldo de Barros)的镜头下,我们看见自拍像的更多可能性。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来自中国现代摄影先驱金石声镜头下的自己和刘抗的对镜拍。这些自拍像非常直观地反映映了摄影师们对于“拍摄与被拍摄”之间的思考。此刻,拍摄者即是被拍摄者,亦藉由自拍图像进行自我反思。
闯入先锋大师的新视野
「反转镜头」
Jeff Wall
杰夫·沃尔,《为女性而作的图像》,1979年,西巴克罗姆彩色印相,1987年购藏,蓬皮杜中心,巴黎,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 - 工业设计中心
以“现代生活绘画者”著称的加拿大摄影师杰夫·沃尔以“反转镜头”技法闻名,这种方法通过打破摄影的传统观念,将拍摄的焦点转向平常不被注意的细节或角度。沃尔的摄影并不只是记录现实,而是经过精心构建和导演,使得场景看似真实,但却蕴含着某种隐含的深意或反思。在这件作品中,沃尔通过展现女性的自信姿态, 并将镜头对准观看者,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长期以来女性始终处于被凝视的被动地位。
「重摄法」
金石声
在这件极具迷惑性的作品中,我们看不到相机的全身,看到的只是镜头部分,光学玻璃片上反射出摄影家的头像,而非常理中的另一台相机。在金石声的亲述中,我们得以了解这张照片的幕后创作过程:“此照片系用重摄法摄成。先以镜箱对镜而摄其镜中反影,时为秋日午后六时。镜头离窗可一尺许,经过相当之移置,镜头中部适无反光,乃于毛玻璃上记其部位。露光二秒半。然后取已摄成照片一张,四周围以乌绒。以五十烛电灯一盏,正射照片中部。四周违(围)乌绒上适无反光。于是仍取前片装于镜箱,使人像部份适在以前镜头中部无反光之处。露光十五秒即成。”
「对镜拍」
Ilse Bing
伊尔塞·宾,《和徕卡在一起的自拍像》,1931年,明胶银盐印相,原为克里斯蒂安·布克雷收藏,蓬皮杜中心,巴黎,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 - 工业设计中心
伊尔塞·宾因对创新的手持相机的娴熟掌握而被称为“徕卡女王”。在这张精心布置的对镜自拍像中,宾专注地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倒影,同时用她的莱卡对准她的倒影。旁边的第二面镜子展示了她的侧面。照片中的多个镜像和相机的视角相互作用,使得照片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直接反映现实的图像。这种互动挑战了摄影作品只是复制现实的传统观念。而宾的眼睛聚焦在镜子上,而这个视角略高于相机的视角,这进一步强化了艺术家在创作中的主动性和参与感。
「超现实主义摄影」
曼·雷
这幅创作于1929年的《与李·米勒在一起的自拍像》是曼·雷在摄影领域的经典之作。照片中,曼·雷与李·米勒并肩而立,通过独特的构图和光影,呈现出一种既亲密又戏剧化的氛围。曼·雷作为创作者,赋予作品强烈的超现实主义风格,而米勒作为被摄对象,又展现出独立与自信的姿态。照片中的光影处理与人物表情相辅相成,传递出两人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这张照片捕捉了两位艺术家在创作高峰期的激情与默契,二人共同发明了“光画”技术,亦称“雷氏摄影“(Rayograph),体现了他们对摄影语言的共同探索。它见证了米勒从缪斯到独立艺术家的蜕变,也反映了曼·雷在超现实主义摄影中的卓越地位。
「摄影宣言」
杰曼妮·克鲁尔
作为女性摄影师的先驱,克鲁尔将摄影视为一种艺术形式,以及个人表达的载体。照片中,克鲁尔手持一台1920年代风靡一时的Ikarette折叠相机,她自信地注视镜头,既是拍摄对象,也是拍摄者。她巧妙运用光影和反射表面凸显作品丰富的色调层次,彰显其独特标志性的摄影风格。这幅自拍像如同是对女性摄影师身份的强烈宣言,一种自我表达和自我赋权的象征。它生动地捕捉了她作为观察者和参与者,在20世纪快速变化的世界中的双重身份。这幅作品至今仍是她大胆视野和深远影响力的有力见证。
「现代主义摄影实验」
弗洛伦斯·亨利
弗洛伦斯·亨利将艺术、设计和摄影完美融合,展现了视觉美学的独特魅力,被誉为现代主义摄影的重要代表人物。她的作品以强烈的形式感和实验性著称,体现了一种现代主义精神的实验场。她的作品以镜像、反射、光影和几何图形的运用为特色,运用多重曝光、拼贴和独特视角打破传统摄影的叙事方式,营造出超现实和抽象的氛围。正如这件作品所呈现一般,她利用镜子和道具营造复杂的空间效果,而肖像摄影则充满戏剧性的形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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