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E活动｜房方：画廊主亲历的中国当代艺术20年 回顾

以下是ASE基金会整理汇总的本期艺课堂精华内容：

● 特邀讲师：房方

无论是母校央美得天独厚的艺术氛围和人脉资源，还是在报社及央视工作时接触的一手讯息，都令房方在踏足艺术界时有了一个优越的起点，更不必说他还赶上了新世纪初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黄金时期。尽管如此，他的所见所闻之于庞大的历史依然是有限的，故而房方表示，他所能贡献给现场读者最重要的东西便是“亲历”二字——他经历的成功与失败，他见过的繁盛与萧条，以及他沉淀的理性与认知。

官方、江湖、市场、海外

这是房方列出的中国当代艺术所面临的四个维度，毋庸置疑这四个维度本身是多变的、不均衡的，在多方引力的推压拉扯中，艺术发展的道路总是充满着迷雾与未知。

在这期间，90年代的中国艺术家纷纷改变了生存策略，尽管其中并不乏杰出的代表人物，艺术面貌却整体呈现出浓郁的中国风情，甚至可以说艺术品就像外销商品——从旗袍美人到劳动民工，从圆润瓷器到方块汉字，艺术的题材与媒介都在固化着国际舞台上的中国形象。

● 陈逸飞，《洵阳遗韵》，布面油画，1999年，129.6 x 149.8 cm

及至时间的齿轮转至1999年，中国当代艺术方再一次迎来属于自己的超级年份。当年的威尼斯双年展，多达20位中国艺术家参展，蔡国强更是成为了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获得威尼斯金狮奖最高奖项的华人艺术家。一阵令人振奋的“中国热”以此为圆心在世界范围内迅速蔓延开来。

紧跟着的2000年则生动诠释了“墙外开花墙内香”，借由第三届上海双年展的契机，中国当代艺术的主场很快由威尼斯转至上海。马琳·杜马斯、安塞姆·基弗、马修·巴尼、安妮施·卡普尔等当时就已在全球艺术界足够崭露头角的一大批艺术家在展览中亮相。一流的场地、一流的策展人、一流的艺术家名单，共同铸就了此届上海双年展的辉煌。在官方系统的开放和支持下，中国当代艺术也从此进入了一个明亮蓬勃的发展阶段。

● 第三届上海双年展

千禧年前后，中国当代艺术接轨国际的同时，一个问题随之浮现。在房方的一次采访中，艺术家黄永砯提出：西方的标准在中国落地，是否就是我们的国际化标准呢？这个问题实际上一直延续至今。

● 艺术家黄永砯采访视频静帧

当时的中国艺术界过于匆忙地对国际标准照单全收，即便在今日，这一情况很大程度上依然如故。然而在那时，不同的艺术家对此问题亦有不同的理解与应对方式——蔡国强认为不同国家地区的规则永远难以统一，因而“边界”或“标准”并不是艺术的必需品；赵半狄觉得艺术跟生活应该更紧密地结合，于是投身于行为艺术；刘小东则强调不管环境如何变化，外界如何评价，最重要的是艺术家个人的选择。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房方再回过头看这个问题时会觉得它代表一种批评。在经历了多年艺术界风雨的刷洗后，他逐渐认识到，中国当代艺术想要真正在国际上立足，就必须要回到严肃的美术史的梳理中来。从“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到“刘香成：春风”以及“艺术家的谱系”系列展览……让艺术回归历史叙事是他所选择的方向。

● 海报 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左）；刘香成：春风（右）

2013年以后，国内大量艺术机构从丰沃的土壤中冒芽，至2018年，上海机构已然崛起，北京机构思考着转型，它们在关注对中国当代艺术讨论的同时也不断清晰着自身的定位。以尤伦斯为例，毕加索、安迪·沃霍尔、马蒂斯等明星个展的轮番上场，无不表明它正慢慢发展为一个引荐海外大展的公共平台。艺术百花齐放，自由生长的同时，亦各有使命和归途。

● 艺课堂现场

2000年，来自法兰西画廊的程昕东在中国市场成功卖出了第一件罗丹《思想者》，这标志了中国艺术商业的一个重要开端。但正如当时在香格纳画廊工作的周晓雯所说，“观众在增加，买家没有增加”，中国艺术生态开始出现活力了，而艺术市场仍处于起步阶段。

● 罗丹《思想者》围观现场

2003年，房方、伍劲合伙创立了一个艺术基金会，并通过“新锐画奖”发掘了高瑀、欧阳春、王光乐、韦嘉等一大批潜力艺术家。2005年，星空间画廊正式成立。他们在商业上取得的第一次重要成功便发生在同年的佳士得拍卖会上，高瑀的一件作品拍出了20万港币的高价。

而后的2006年，则可称之为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启动之年。张晓刚以97.9万美金的成交价将中国艺术市场带入了百万美金俱乐部，房方代理的艺术家陈可的拍卖价也受此冲击波影响一路高歌。奇迹不断重现，神话开始诞生。多数如今声名响亮的画廊都在那时雨后春笋一般地出现，经过暖春，熬过寒冬，走过一轮一轮漫长的艺术周期，屹立至今。

● 张晓刚《血缘系列：同志120号》拍卖信息

房方一个新的创业理想也在这时候诞生——创办一本杂志。三联周刊的深度报道、福布斯的排名、时尚娱乐杂志的八卦，三个因素的糅合便有了《Hi艺术》。这也促成了一种新的艺术媒体形态DM（Direct Mail advertising），杂志收入靠广告支持，免费寄送读者阅读，艺术、媒体、商业的互相挂钩形成了一系列正向反馈。

2013年，香港巴塞尔正式入驻；2014年，上海西岸艺术博览会启动。艺博会日益成为重要艺术交易平台的同时，越来越多的国外画廊也来到了中国开拓市场。

● 艺课堂现场

06年起中国艺术市场的一路向好令房方生出了更大的志向与雄心，他不想再被选择，而想要主动出海。2009年他带着欧阳春的作品参加了一个欧洲的二线博览会，最后却是铩羽而归。这让他明白，中国的市场逻辑置于西方语境中是不适用的。

2014年在美国短暂居住的一段时间，房方的妻子翻译了一部关于美国战后一位重要画商的传记，从这时候起，他开始了解美国艺术的变化。中国作为一个新兴的文化和经济体，在过去20年的经历以及现在甚至未来的走向，都同战后的美国具有可比性。由于一系列历史原因，中国艺术可以说在上世纪70年代末才与1949年前接上血脉。这一中断的结果便是中国和美国都不像欧洲那样存在众多老的美术馆或老的收藏家。

● 《利奥和他的圈子》，安妮·科恩-索拉尔 著，王袁 译

在实际工作中，房方同样发现，在信息畅通的当下，中国当代艺术很多专业性的工作都离不开与海外机构的互动，也许有的互动是分享，有的互动是摩擦，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吝于交流，固步自封。不少海外画廊会将好的艺术品带到中国，也会寻找优秀的中国艺术家进行合作，这对于中国当代艺术而言，挑战还是机遇或未可知。

除此之外，当前艺术领域也面临着认知混乱的局面。走出国门不仅需要勇气，也需要底气。与其在陌生的环境里无所适从，不如“先在家里梳理好自己的故事”。

● 艺课堂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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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结束后，现场观众意犹未尽，与房方老师展开了积极互动，并探讨了多个有深度的艺术问题。房方对读者朋友的疑问给予了耐心解答，亦分享了诸多从业感悟。

中国当代艺术如何在国内外取得成功？这是多年前广州时代美术馆的开馆讲座上理查德·怀恩对人们的发问。回看这十多年的艺术发展轨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一个人能回答的，也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

无论辉煌还是困境，无数在场者和亲历者一边摸索试错，一边谱写着他们的故事，有的故事有幸被听见，有的故事也许永远地沉没了。房方在ASE艺课堂分享了他的20年，而我们知道，总会有新的人不断出现，继续开辟新的道路。

ASE艺课堂，精彩正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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