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授权转自《Numéro大都市》
微信公众号2019年6月19日文章
托马斯·鲁夫
Thomas Ruff
《花非花》
1958年,托马斯· 鲁夫出生于德国南部的小镇,他笑谈十六岁时就拥有的第一台相机是日本产的Nikkormat,学生时期拍过德国南部的风景以及兄弟姐妹们的肖像。1989年至1992年拍摄的,总共一百五十张左右的《星空》(Sterne)系列,均以星座在天空中的坐标来命名,成为他摄影艺术上的转捩点。
艺术家访问
Numéro:维基百科上你被形容为“编辑和重构图像的大师”。你的摄影作品涵盖肖像、裸体、风景、建筑……让我们来谈谈目前的展览,这也是你自2000年加入卓纳画廊以来的第十次个展。
托马斯·鲁夫(下称鲁夫):是的。我和卓纳画廊一起工作已近十九年。我们从纽约—他们的基地开始。而这次在香港的展览更像一个导览,向中国观众介绍我在不同时期做的不同系列的作品。如果你进入画廊空间,你首先看到的应该是三张《星空》,然后是《jpeg》、《裸体》(nudes)、《基底》(Substrates)。如果你继续往里走,下一个空间将有一些《特里普》(tripe)系列的照片,这是我与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 Albert Museum)合作的一个系列,以英国东印度公司特里普上尉 (Linnaeus Tripe)拍摄的负片或照片为素材。然后,如果你下楼去,会看到我的最新系列 《花卉· s》,还有,我想还有四五张物影,所以这是一个能很好地展现我的不同技术和不同风格的通览性个展。
鲁夫:我是2011年搬到这个工作室来的,在这里工作了八年。此前,我和安德烈亚斯 · 古尔斯基、阿克塞尔· 赫特 (Axel Hütte)和劳伦兹 · 贝尔热斯(Laurenz Berges)在街对面共用一个工作室。当时,我也住在工作室里。后来,当我的两个孩子出生后,我不得不搬出去。当时我有两个选择,要么找到一座建筑物,然后将它改造成对我来说理想的状态,要么找到一片地。
然后,我在街对面的这块地方找到了土地。以前它是储物仓库,天花板和地下室的层高都很低。当时建筑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状况非常糟糕。所以我们决定不保留任何东西,完全拆除它,从打地桩开始,建立一个全新的东西。我与赫尔佐格和德梅隆建筑事务所(Herzog & de Meuron)一起建造了这个工作室。在某种程度上,它是为我的工作方式量身定做的。
Numéro:为了这个系列,当时你从欧洲南方天文台购买了一批底片?那是位于智利的研究中心?
鲁夫:不,ESO欧洲南方天文台(European Southern Observatory),是由欧洲共同体资助的。他们在世界各地都有望远镜,他们选择最佳的夜晚观测点,而其中一站就是智利。那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最近的红绿灯也在十英里以外,而且晚上也没有那种云彩。所以在那里,你几乎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观测星空。
Numéro:你在拍摄《肖像》系列的时候,已经开始质疑摄影的客观性。你在一次采访中提到,你给你的同学拍了一些照片,对吗,然后有人走进展览馆说:“啊,是皮埃尔啊”,然后人们才意识到那是一张照片。我觉得这个转变很有趣。后来,你把肖像的对象从人转到了建筑物上,你拍了很多建筑物和其周边景观的照片。而且对于建筑物的照片,你往往会做些后期润饰,比如用后期把建筑的窗户做成关闭状态。
鲁夫:是的,当我拍人像的时候,那是一个完美的工作环境,我可以整天整夜地工作,因为我用人造光拍摄。但当我开始萌生拍摄建筑物的想法时,我不得不意识到,你并不总能找到最佳拍摄状态。街上交通很拥挤,有车辆来回行驶,很多时候你无法把相机放在最理想的角度。而且有时候,背景也会干扰构图。后来我就想说,好吧,我会尽可能直接拍摄,然后后期再处理。那是1987年,我想用数字技术来做这些后期修复,这样你们就看不到了,因为我想印大尺幅。在那个年代,这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当时,Photoshop还没有出现,处理大的文件可不是一个2兆的U盘就解决了,而是在一个巨大的图像存储盘。
托马斯·鲁夫(Thomas Ruff)肖像
Numéro:我想谈谈你的物影照片(photogram)。因为我对曼·雷(Man Ray)的物影照片一直很感兴趣.....所以我想问一些关于颜色处理的问题。你说过你不用传统的暗房,所以创造了虚拟暗室。具体是什么?
鲁夫:当我有拍摄物影照片的想法时,我意识到在传统的暗房里,有三件事是我不喜欢的。第一个问题,它的尺寸,当你把纸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它的尺寸已经定死了。然后你把你要拍摄的物体放在纸上,然后你对光,然后你必须移除物体,然后冲洗相片纸。就构图而言,你要是想“哦,这个玻璃杯应该稍微向左或向右移动一点”,你就必须重新安排所有东西,这也是非常困难的。
第三就是,在曼·雷(Man Ray)和莫霍利-纳吉(Moholy-Nagy) 的老式暗房里,它是黑白的,因为他们只有黑白的相纸。当时我拍摄彩色照片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所以我也不太能接受没有色彩。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有了建造一个虚拟暗房的想法。
现在,我有虚拟相纸,因为它是虚拟的,所以没有预设大小,它可以是两米长,也可以只有二十厘米大,它不是固定的。然后我们虚拟建造了所有我想要放在纸上的东西,在渲染纸张的时候,我们可以把那些虚拟物件留在纸上。第三,因为我们是在一个虚拟的暗房里,我可以使用红光、绿光、蓝光、黄光,于是我的照片突然有了色彩。
最新展出的六幅《花卉》(flower.s) 系列归结于个人兴趣,嗯,我从最初开始摄影起,就或多或少尝试过拍摄花朵,后来我就不时地尝试,但总是失败——“因为它们看起来很无聊,看起来不怎么有趣。它们只是普通的花卉照片。没什么特别的。这不是我的本意。“大概每隔四五年就尝试一次,我想这次我成功了。
Numéro:《花卉》系列看起来也有点像物影照片?
鲁夫:是的,之所以看起来有点像物影,那是因为我把它们放在一个灯箱上,所以它的后面有光。这是一种廉价的仿制物影效果的方法。当然,它的成片速度也快很多。
Numéro:总算我们在你的工作室里找到了一台实体相机!
鲁夫:是的,然后我还用了萨巴蒂效应(Sabattier Effect),也就是所谓的伪日光化效果。然后我也反转花朵的明暗部分——曼·雷和李·米勒(Lee Miller)在1930年代也做过一些类似的尝试。
采访及撰文:刘星 Cheyne Liu
摄影:刘星 Cheyne Liu
访问听译:张渊
微信排版:Chan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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