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ôP Conversation | 普罗库丁·戈尔斯基：彩色胶卷诞生前的彩色俄罗斯

如今，我们对于彩色摄影早已习以为常，但一百多年前，彩色照片仍然是一件稀罕物。在柯达推出其著名的柯达克罗姆胶片之前，有许多前人就致力于留下彩色照片，俄罗斯人谢尔盖·米哈伊洛维奇·普罗库丁·戈尔斯基（Sergey Mikhaylovich Prokudin-Gorsky，下称戈尔斯基）就是其中之一，他研究的彩色感光和三色摄影法推动了彩色摄影的发展。

戈尔斯基是一位摄影师，也是一位化学家。他师从门捷列夫，也在艺术学院学习音乐和绘画。1901年，戈尔斯基在圣彼得堡建立了摄影工作室和实验室。第二年，他前往柏林，与当时德国光化学教授阿道夫·米埃斯（Adolf Miethe）一起，花了6周时间研究了彩色感光和三色原理在摄影上的应用。

三色原理摄影法是一种模仿正常人眼感知颜色的方式。它基于苏格兰物理学家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关于彩色视觉的研究，通过三张添加滤镜的黑白照片捕捉下颜色的可见光谱，三个通道（一张通过红色滤光片，一张通过绿色滤光片，一张通过蓝色滤光片）产生的三张照片可以通过相同颜色的滤光片投射并叠加，合成原来的颜色范围。

不过，叠加操作图像在胶片时代并不便捷，戈尔斯基的这些照片在数码时代来临之后，才得以方便地转换成彩色图像。2000年，美国国会图书馆对戈尔斯基的摄影档案进行了数字扫描，基于算法产生了一系列高质量彩色图像，还原了一个多世纪前戈尔斯基拍摄的那些关于俄罗斯的照片。

戈尔斯基最著名的照片被认为是一张列夫·托尔斯泰的肖像（下图）。这幅肖像被刊登在各种出版物、明信片上。这张照片以及他早期拍摄的俄罗斯自然和古迹的照片使他获得了向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及其家人展示作品的机会。沙皇很喜欢戈尔斯基的照片，戈尔斯基因此获得了用彩色记录俄国的许可和资金。在十年的时间里，他陆续拍摄了约一万张照片。

沙皇给戈尔斯基配备了一个特别装备的火车暗室，并持有两个许可证，允许他进入限制区和俄国各种机构合作。戈尔斯基设想并制定了一项计划，利用彩色摄影技术的新兴进步，系统地记录俄罗斯帝国。

戈尔斯基的镜头对准了1909年至1915年间的俄罗斯帝国，他的照片生动地描绘了一战前夕的俄罗斯帝国和即将到来的俄罗斯革命。他的拍摄对象广泛，从旧俄罗斯的中世纪教堂和修道院，到新兴工业大国的铁路和工厂，再到俄罗斯多样化人口的日常生活和工作。

这些珍贵的彩色照片将20世纪初俄国的风土人情和社会变化带到观者的眼前，一些异样的色彩叠加也把早期彩色摄影的技术局限呈现出来，轮廓边缘的彩色“条纹”会在生成的彩色图像中显示。其中，肖像照片是戈尔斯基照片里最精彩的部分，人的眼神透着警惕戒备和一本正经，显示出早期相机对行为的引导。

我们无疑可以把普罗库丁·戈尔斯基当作一位彩色摄影的先驱，百年前的俄罗斯在科技文化上与欧洲交流频繁，有些摄影师同时也兼具了科学家的身份，在科技上推动了摄影的进步。

一张照片里，戈尔斯基坐在流淌的科罗利斯茨卡利河边，这是他的摄影档案里少有的自拍。山涧草丛道不出时间，但戈尔斯基的衣着诉说着他来自何时。他坐在画面一角，从水流的形态上来看，他可能坐了一会儿了。潺潺的流水就好像摄影的发展，戈尔斯基有着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