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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W艺术家：巴黎马蒙丹莫奈美术馆呈献「意料之外的对话：泰森／莫奈——绘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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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三十年的时间里，英国特纳奖得主基斯·泰森（Keith Tyson）通过一系列包括雕塑、装置、绘画与素描等媒介的作品，不断刺探、解剖、探究并审问着我们的现实。泰森的创作不囿于某一种艺术风格，而是持续地挑战着他自己以及观众，同时利用丰富的材料——颜料、陶土、金属、树脂——来审问我们对这个被视作真实的世界的认知以及艺术对这种真实的表达。

▲ 基斯·泰森与莫奈，图片：马蒙丹莫奈美术馆

意料之外的对话
泰森／莫奈
绘画的问题
The Unexpected Dialogues
Tyson / Monet
The Matter of Painting
展览时间：即日起至2020年3月1日
展览地点：马蒙丹莫奈美术馆
Musee Marmottan Monet
Paris, France
2, Rue Louis-Boilly, Paris

即使是在1990年代，当泰森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便开始尝试去突破各种边界，由他发明的“艺术机器”（The Art Machine）便是一例。这件观念装置通过算法或一系列精确的指令随机生成各种艺术作品的想法，挑战了艺术家作为艺术作品创造者的传统角色。“艺术机器”提供指引，而基斯则负责实施作品。为了遵循机器的指令，他甚至会做一些在品味、风格和观念上令自己鄙视的作品。

在他后来的作品中，颜料本身变成了联合作者。在《自然绘画》（Nature Painting，2008）中，颜料与化学制品的混合物被倾倒在铝质材料之上，由此产生了一种可以生成形式并使之凝固的方法。在他最近静物系列作品《物静》（Life Still，2019）中，泰森拆解了17世纪传统的花卉画，创作出一批在风格上尽可能各不相同的画作。其中一些被他称作赛博格，因为画面中的花卉先是被数字摄影拍摄下来，然后再在上面进行绘制，接着再重新拍摄一次——可以说它们是悬于真实与数字世界之间。

▲ 基斯·泰森（Keith Tyson）「物静」展览现场图，豪瑟沃斯伦敦，2019年5月22日至9月7日，© 基斯·泰森，图片：基斯·泰森、豪瑟沃斯，摄影：Alex Delfanne

这种实践方法不将艺术家视作原创作品的唯一创造者，而只把艺术家当作构成这个复杂而相互关联的世界的不同元素中的一部分。如此看来，基斯·泰森也许并不适合与莫奈这样的风格大师放在一起展示。但这同时也正是他可以激发“意料之外的对话”的原因——每年，莫奈博物馆都会委托当代艺术家以各种出人意料地方式对其永久馆藏进行回应。

面对这一委托，基斯·泰森选择了两个对比鲜明的作品：《欧洲之桥，圣拉扎尔火车站 1877》（ Le Pont de l’Europe, La Gare Saint-Lazare 1877）——一幅描绘蒸汽时代巴黎的城市绘画；《吉维尼附近的塞讷河，升起的太阳 1897》（Bras de Seine près de Giverny, soleil levant 1897）——一幅描绘了河畔林木的浪漫绘画。其中一件作品展现了穿过城市建成环境的钢铁火车的速度和坚固，同时透明的蒸汽又遮盖住了火车材料的坚固性；而在另一件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光线照耀在树木之上，而树木则弯向那闪耀着时间流逝的颜色的河水。这些画作是对时间、空间与光线等现象的精妙研究。

▲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欧洲之桥，圣拉扎尔火车站》（ Le Pont de l’Europe, La Gare Saint-Lazare ），1877，油彩画布，图片：马蒙丹莫奈美术馆

物理学的知识告诉我们，这些现象是紧密相联的。比如，当我们看一棵树的时候，我们之所以能看到它，是因为组成树的物质反射了光线。这些光线接着转移到我们的眼中，而我们则通过这些穿过一定距离的光线重新整合出一棵树的样子。因此，我们看到的树总是来自过去的，因为我们需要时间才能重建它的样子。如此说来，当我们看到一棵树的时候，它并不是现在式的，而总是过去式的。与绘画的行为一样，观看仅仅是对过去而不是当下的一种呈现。

▲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吉维尼附近的塞讷河，升起的太阳》（Bras de Seine près de Giverny, soleil levant），1897，油彩画布，图片：马蒙丹莫奈美术馆

泰森对莫奈的回应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在他的新作品中，他将多维的过去当作材料来表达现实。他的作品包括了许多不同的跨越时空的观看行为，而不是在同样的光线下的某种单一的固定视角。他关于伦敦的新画《伦敦（昼夜之间的地平线）》[London (At the Horizon Between Day and Night) ]是令人不安的、怪异的，并带有一种未来主义的感觉。它似乎在发光。实际上，它是由一年之中拍摄同一场景时的不同灯光、颜色与映像组成的。另一幅题为《四季》（Four Seasons）的画作则来自基斯乡间居所的同一场景在一年之中的变化——其中的某部分从一个季节变化到另一个季节的分形形状呼应了莫奈的绘画。在这些新作之中，基斯挑战了绘画的边界以及画面所能承载的关于时间与空间的信息。

▲ 基斯·泰森（Keith Tyson）《伦敦（昼夜之间的地平线）》[London (At the Horizon Between Day and Night) ]，2019，93 x 93 厘米，© 基斯·泰森

▲ 基斯·泰森（Keith Tyson）《四季》（Four Seasons），2019，90 x 65 厘米，© 基斯·泰森

基斯·泰森的许多作品都部分受到了科学的影响。对他来说，量子物理学、计算机、生物学、化学与天文学就像颜料一样。对莫奈来说，科学也是一种启发，能够帮助他更好地描绘这个世界。莫奈特别受到了有关光的科学的影响，包括法国化学家米歇尔·尤金·谢夫勒（Michel Eugène Chevreul）在他1855年的著作《De La Roi de Contraste Simultane des Couleurs》中所公布的新式光轮。这一发明让互补色以及相近错觉的研究成为可能，也激发了莫奈对颜色的使用与应用：一幅画也许从远处看是由一种色域组成的，实际上却是由许多不同颜色精心组合而形成了一种光线的感觉。

▲ 基斯·泰森（Keith Tyson）《我们所有的结局》（All Our Endings），2019，198 x 198厘米，© 基斯·泰森

莫奈和泰森对科学的投入以及对绘画是什么、绘画可以表现什么的挑战告诉我们，现实并不仅仅如其所表现的那样。他们的作品都通过对绘画的局限与可能性的研究，捕捉到了存在的真相。同时，他们也都证明了艺术并不是存在于真空之中，而是深深地与科学交织在了一起，成为了展现宇宙奥秘以及我们所生活的物质世界过程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