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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冈·提尔曼斯 (Wolfgang Tillmans) |《褶裥》系列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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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W-裤子》，1993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

几件衣物随意地散落在地板、台阶、楼梯或暖气片上；夹克胸前用来装烟盒的口袋略微鼓起，白色背心上还有隐约可见的汗渍——这是日常生活中常见又私密的场景，也是当代摄影艺术家沃尔夫冈·提尔曼斯 (Wolfgang Tillmans) 在《褶裥》系列 (Faltenwurf) 中有意选取的拍摄对象。

作为当代摄影艺术的代表人物，沃尔夫冈·提尔曼斯从细节着手，呈现当代日常生活之美，并将它们同艺术史的经典题材结合起来。他的作品囊括了肖像、静物、风景与抽象艺术等现有的艺术题材，但他并非简单地进行“挪用”，而是颇具玩味地颠覆了人们对这些主题的常规想象。而《褶裥》系列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

展览现场，利物浦沃克艺术中心，2010

提尔曼斯的《褶裥》系列与艺术史上描绘褶裥的经典作品作品并置

“褶裥” (Faltenwurf) 一词为德语的艺术史术语，原指艺术史上对衣服褶皱的经典描绘。表现褶裥的技艺经古典雕塑家不断完善，在传统的艺术课堂中被反复研习，也对早期摄影艺术颇有启发。而提尔曼斯作品中破旧、褶皱、时而带有污渍的衣服，为褶裥题材赋予了崭新而独特的当代特征。它们与衣着时尚的关系甚少，而更关乎描绘的对象本身。

《楼梯扶手上的灰色牛仔裤》，1991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

提尔曼斯对衣服褶皱的关注最早可以追溯至1989年。《楼梯扶手上的灰色牛仔裤》(Grey Jeans over Stair Post, 1991) 被认为是这一系列的早期代表作之一。作品中的楼梯扶手将画面一分为二。牛仔裤的纽扣被人解开，其裤裆悬于楼梯扶手两侧。失焦的背景使得扶手左侧的白色走廊与右侧的楼梯台阶融为一体。而牛仔布料虽然在穿着使用后而变得柔软，但裤裆部分却依然硬挺，这使得照片中的褶皱图案更为混合复杂，提供了丰富的观看体验。

提尔曼斯的作品将摄影与表面、三维立体性、雕塑三者联系起来。在与著名策展人汉斯·乌尔里希·欧布利斯特 (Hans Ulrich Obrist) 的对谈中，艺术家自己总结道：“即便早在1991年，如在《楼梯扶手上的灰色牛仔裤》中，我的照片就不仅关于叙事或性，而也关乎抽象与雕塑。”提尔曼斯所关注的并非某条特定的牛仔裤或夹克，而是衣服本身的含义——“衣服几乎占据了我们身体表面的90%。它们是我们身体与外界之间的物理隔膜。衣服既是感性的表面，也是雕塑性的表面。它们讲述了人类生活的基本组织结构。”

《褶裥(闪亮)》，2001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

而衣物上明显的穿着痕迹与随意的排布则指向了某个缺席的主体。作品或可被解读为某种肖像，画面中的衣物即替代了主人的身体形象。批评家戴尔·麦克法兰德 (Dale McFarland) 进一步强调了《褶裥》图像的感性一面，“[提尔曼斯]对布料褶皱的研究……更多地带有某种情色意味，它们直接地让人想起脱衣服的动作，衣服上仿佛还残留着主人的余温与气息。”

此外，《褶裥》系列也串联起了提尔曼斯从上世纪80年代末至今的摄影实践。在提尔曼斯创作生涯的早期，浩室音乐与地下俱乐部在欧洲兴起，并随之席卷了一代青年文化。当时的提尔曼斯往返于英德两国，拍摄了大量好友、观众与音乐人跳舞和亲热的肖像，让他名声鹊起，并深深影响了年轻一代。而始于同一时期的《褶裥》系列也体现了提尔曼斯兼具亲密与距离感的独特视角：对零乱衣服的特写唤起了某种私密感，又提供了一种超脱的观看视角，引导观众对常见的褶皱展开细致的观察；另一方面，《褶裥》中具象与抽象、平面与立体的共存，也在提尔曼斯后来的《纸水滴》(Paper Drop) 与《感光》(Lighter) 系列中得到了延续，前者拍摄了折成水珠状的相纸，后者则将折叠的相纸本身呈现为具有空间感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