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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W访谈：走进约翰·张伯伦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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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豪瑟沃斯近日宣布于全球范围内代理约翰·张伯伦艺术资产（John Chamberlain Estate），作为画廊与张伯伦艺术资产的首个合作项目，豪瑟沃斯将于2019年6月揭幕的巴塞尔艺术展上呈献三件张伯伦此前从未展出过的雕塑作品，其中就包括来自“轮子”系列中的大型雕塑《过来》（COMEOVER，2007）。

▲ 约翰·张伯伦（John Chamberlain）《过来》（COMEOVER)，2007，涂漆和不锈钢，149.8 x 152.4 x 154.9 厘米 / 59 x 60 x 61英寸，? 2019 费尔韦瑟及费尔韦瑟公司 / 纽约艺术家基金会（ARS），图片：约翰张伯伦艺术资产、豪瑟沃斯，摄影：Genevieve Ha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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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契机，豪瑟沃斯洛杉矶艺术中心总监阿曼达·施托费尔·米特尼克（Amanda Stoffel Mitnick）特别探访约翰·张伯伦在谢尔特岛（Shelter Island）上的家与工作室，并与艺术家的遗孀普鲁登丝·费尔韦瑟（Prudence and Alexandra Fairweather）及其女儿亚历桑德拉·费尔韦瑟（Alexandra Fairweather）进行深入的交流。在堆叠成山的金属、扭曲的铝箔模型、洒满信件的书桌与挂满照片的墙壁之间，他们一同探讨这位雕塑家与他们在岛上的生活。

阿曼达·施托费尔·米特尼克（后简称“ASM”）

张伯伦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谢尔特岛的？

普鲁登丝·费尔韦瑟（后简称“PF”）

我的家族起源可以追溯到1652年到达谢尔特岛的第一户人家，但当张伯伦告诉我，他在这个岛上找到了我们未来的家的时候，我仍然感到非常的惊讶。我们那时住在东汉普顿德库宁（de Kooning）的家里——我记得我当时正在丹·弗莱文（Dan Flavin）的办公室里工作，然后就接到了张伯伦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找到了我们的新家。我现在过来接你，带你去看看。”我们就这样一头雾水地开上了谢尔特岛的渡轮。张伯伦把我带到了德林港的一栋1902年的房子，那里毗邻岛上最长的码头之一。

亚历桑德拉·费尔韦瑟（后简称“AF”）

我记得张伯伦特别喜欢帆船运动，并声称房子靠近码头的背面才是房子的正面。在一个理想的世界中，估计他会希望每个来做客的人都是乘船而来。

ASM

张伯伦在早晨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张伯伦会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吃早餐。他喜欢吃西柚和蘸了杏子酱的焦吐司。接着他会花几个小时阅读一些大部头的著作。他喜欢阅读传记。最喜欢的几个历史人物是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与梵高（van Gogh）。

在纽约的时候，张伯伦喜欢在8点的时候在罗威尔酒店的彭布鲁克厅开早餐会。这就是他关于能量早餐的想法。

ASM

你和张伯伦在谢尔特岛上最美好的记忆是什么？

乘坐张伯伦的双体船“克莱蒂号”在谢尔特岛周围航海总是非常地欢乐。接着我们常会去岛上那家和他同名的餐馆——那是张伯伦的“里克咖啡馆”……当然，派对会一直持续到黎明。谢尔特岛不得不改变城中的噪音条例……

张伯伦常被认为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他的性格也和他的艺术一样富有表现力。可以说，他是一位人中巨子。就是他，向我展示了一个没有习例、充满奇特创意的世界。我们之间美好的记忆太多，实在难以只选出一件。但在我小的时候有一件格外柔情的事——张伯伦会一边用口琴吹奏史提夫·汪达（Stevie Wonder）的《Isn’t She Lovely 》，一边给我盖好被子、哄我入睡。

ASM

张伯伦在工作的时候有什么有趣或者奇怪的习惯么？

重要的一点就是，工作室里的音乐一定要一直开着。我们在街对面的家里也是一样。即使是在我们出门跑步或者出城游玩的时候，音乐也得继续开着。我们放的一直都是爵士和古典乐。音乐是他生命中持续的线索。张伯伦在12岁的时候，在广播上听到了舒伯特的《圣母颂》（Ave Maria），当时他就知道，自己想要当一名艺术家……他知道自己想要在这世上做些让你心跳的事情。

虽然不一定是在工作的时候，但是他经常会把三个领结叠成一个。即使只是日常穿搭，他也会仔细地进行缠绕与折叠。那是个很酷的打扮，带着他对颜色的理解。他绝对是个敏锐的穿搭行家。

ASM

我喜欢那三个领结。张伯伦经常随身带着的三件东西是什么？或者他有什么会带去工作室的东西么？

他的黑色博尔萨利诺帽、一部Widelux相机和数独。张伯伦对数字非常着迷，并特别地受到了特斯拉的数字理论的影响。张伯伦还有一把钟爱的椅子……他总是坐在一把红色的盖伊塔诺（Gaetano）“破布椅”上，这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

口琴、太阳镜以及一支自来水笔。

ASM

你能想起来张伯伦是如何发现并选择他自己需要的材料的么？

我记得有次和张伯伦一起坐在厨房这里，听到了欧洲某个森林里有一片废弃的汽车。这些汽车是1940年代到1960年代经典的古董车，张伯伦开心极了。这些部件后来就变成了张伯伦后期的大型作品。另有一次，张伯伦和我正在苏黎世喝咖啡，同时接受一个记者的采访。他在采访中提到自己是第一个“回收者”。想到那些原本等着衰坏的汽车是如何被他变为壮观的杰作，我才意识到，他确实从很多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回收者”。

张伯伦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艺术，不管是香烟盒、纸巾、脏衣服还是铝箔。

ASM

他的创造过程和方法是怎样的？在着手制作之前，他会计划多久？

虽然张伯伦很少在制作作品之前打草稿或者做模型，但在旅行的时候，他常会在草稿本上画画。

张伯伦直接把他的材料扭曲、折叠与拼贴，这一方法和他的朋友弗朗兹·克莱因（Franz Kline）颇为类似。张伯伦从未囿于某一种材料，而是在实践中渗透着一以贯之的原则：“合适”。

▲ 巴塞尔艺术展豪瑟沃斯画廊展览作品：约翰·张伯伦（John Chamberlain）《过来》（COMEOVER)，2007，涂漆和不锈钢，149.8 x 152.4 x 154.9 厘米 / 59 x 60 x 61英寸，? 2019 费尔韦瑟及费尔韦瑟公司 / 纽约艺术家基金会（ARS），图片：约翰张伯伦艺术资产、豪瑟沃斯，摄影：Thomas Barratt

▲ 巴塞尔艺术展豪瑟沃斯画廊展览作品：约翰·张伯伦（John Chamberlain），PARISIANESCAPADE, 1999，涂漆和不锈钢，43.1 x 40.6 x 36.8 厘米 / 17 x 16 x 14 1/2 英寸，? 2019 费尔韦瑟及费尔韦瑟公司 / 纽约艺术家基金会（ARS），图片：约翰张伯伦艺术资产、豪瑟沃斯，摄影：Thomas Barratt

▲ 巴塞尔艺术展豪瑟沃斯画廊展览作品：约翰·张伯伦（John Chamberlain），《简直太棒了》（Simplysplendid），1986，涂漆和不锈钢，31.1 x 45.7 x 25.4 厘米 / 12 1/4 x 18 x 10 英寸，? 2019 费尔韦瑟及费尔韦瑟公司 / 纽约艺术家基金会（ARS），图片：约翰张伯伦艺术资产、豪瑟沃斯，摄影：Genevieve Hanson

ASM

我在档案中看到了张伯伦堆叠成山的通信。其中你最喜欢或最感意外的信件或文字是什么？

只选一个实在太少了！但我们最近找到了张伯伦在黑山学院写的诗，这些诗实在是太棒了！虽然当时他的艺术生涯尚未开始，但你可以感受到，他是知道自己将会在艺术史中享有一席之地的。这些诗非常地具有预见性，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诗充满着自信与智慧。茱莉·西尔维斯特（Julie Sylvester）正在着手出版张伯伦的诗歌——我认为这些诗歌将提供一种令人兴奋的新视角，来理解张伯伦的作品和名声。

所有的情书，包括给我的那些，但我会先保密……你得等到张伯伦的传记或着传记片发行的时候，才能知道所有的细节。

ASM

我记得曾在一篇1972年的访谈中读到，张伯伦说，“我从没想过没有颜色的雕塑。”他是一名善用颜色的艺术家。你怎么看他与颜色的关系？

正如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最初观察到的那样，张伯伦使用颜色彻底改革了雕塑，并重新定义了雕塑是什么以及可以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张伯伦并非将颜料涂在组装完成之后的作品上，而是直接将颜色用在材料上。

说到张伯伦对颜色的使用，我认为张伯伦和罗斯科（Rothko）之间存在一种有趣的联系，值得进一步研究。罗斯科相信，艺术可以唤起观者某种超然的体验。张伯伦也有类似的观点，并将这种体验描述为“对大量信息的呈现”以及“自我发现最后的去处”。虽然两位艺术家都不愿过多地描述他们的作品，并担心言语将会限制观者的思考和想象，但他们对颜色的选择似乎都透露出某种人本主义的态度。

ASM

张伯伦如何看待视觉艺术对技术与电脑的使用？挂在房子里的这些后来的照片拼贴使用了Photoshop——他对此是抗拒还是欢迎？

技术没有在张伯伦有生之年发展到他想要的样子，这一点似乎让他有些沮丧。他对技术及其带来的创新感到非常兴奋，并似乎总是领先于当时的技术进步。我最近在1980年的档案文件中发现，张伯伦对当时的新苹果电脑颇感兴奋。资料显示，他认为“这可以成为收纳他脑中数据的一个文件柜”。他请海纳·弗里德里希（Heiner Friedrich）和菲利帕·德·梅尼尔（Philippa de Menil）给他买一个，并要求它拥有“复杂的输入能力——也就是说，它可以接收语音、打字和录像等。它应该可以存储所有这些资料，并在需要时找到这些信息。”张伯伦在七十多岁的时候，开始使用Photoshop来处理拍摄的照片。这些作品最后变成了漂亮的拼贴，并被他称作画布上的墨水。

ASM

说起摄影……张伯伦一生都在拍摄他自己。其中你最喜欢的自拍照是什么样的？

AF
他在圣莫里茨，戴着他的黑色博尔萨利诺帽。天空是明亮的蓝色，空中还有一只老鹰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