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在喜马拉雅FM上隆重推出对谈节目——喜玛拉雅美术馆的客厅。每周一期,揭开“高冷”艺术圈的面纱,对谈文化艺术精彩人士。带领大家了解文化艺术人士对当下的感知对外界的反应。从文化艺术的视角刷新对世界的认识。版权归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所有,未经授权请勿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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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嘉宾
1962年出生于江苏常州,现工作于上海,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金锋一直不断尝试跳脱出局限的形式,他认为表现形式只是一种和观者沟通的方式,一种表达核心思想的语言。因为在绘画之外,还有雕塑、摄影、行为艺术等千万种语言。他一直以来把问题主义作为一条线索切入当下与历史,形成自己独特的创作语言和方法论。我们回望金锋的作品或者自述,一个显著的关键字便会隐隐浮现,连接他艺术创作脉络的关键并不是单纯的图像,而是更偏向于一种批判,不满足、不安于室/是的态度。
这期节目我们的对谈嘉宾是作品受到争议但影响力巨大的艺术家金锋。他早些年的作品观念强烈、形式直接、有冲击力。例如他的雕塑《孔子哭了》,和为收养弃婴的老太王小六而做的真人装置。受到巨大争议的金锋虽然鼓励大众与他交流(如:通过他访问量过两百万的博客),但比起观众,他更侧重和社会现场交流。因为对数学的兴趣,他近期的作品从丢勒的幻方入手,展开了一系列关于中西方思想穿越时空的有趣对话,最后引出他想谈论的中国问题。他认为在创作表达中,理性和感性是相互的,恰如其分是理性的,非同凡响是感性的,也是唯一的。他的作品既要恰如其分,又要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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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片段
2006年11月10日,金锋将自己的雕塑《孔子哭了》展示在博客上,创下了五万以上的阅读量和五百多条评论的纪录。除此之外,在威尼斯双年展上,他还设计了在孔子雕塑前披麻戴孝的男女“哭孔子”的环节,表演了民俗样式的“哭孔子”。
金锋《孔子哭了》
橡皮泥雕塑|2006
Q:你的表达一定得一目了然吗?
金:现在创作本身的难度提高了,不像从前,只要画出自己喜欢的形式主义的作品,就完成了与画布的对话,而现在要面对一些更棘手的问题,艺术家需要在作品完成后整理它背后的逻辑关系,甚至要整理“一个人这辈子如何活着”这个议题。当把这些整体的问题带入思考的时候,以前的工作方式就难以实现。
金锋《纪念阿伦特》
布面丝网|2017
一旦确定了“搭建逻辑框架”的思维方式,这个过程中则需不断去打磨自己的新工具,使这套工具能够用来面对作品提出的任何新问题。不同的问题有它的特殊之处,问题的尖锐点各有差异。当作品是针对一个特殊的问题时,也会有一种特殊的形式来面对,这个形式不能太固定。那么这个过程就像写命题作文,会有一个论述点,我们将论点的前后逻辑理顺、理清后,形式就出来了。之后的工作中,艺术家需要发挥自己的感性,艺术家是不缺感性的,在感性层面上添加独特的见解后,让现场富有生命力。这使作品有了一个非常棒的呈现方式。
举个例子:我牵两条狗进入现场,这是一个“感性”的动作,这两条狗是参与进作品的。可如果只是单纯地牵狗,这个作品就失败了,因为它只是博人眼球了。但其实好的作品背后会有一个更沉着、更完整的支撑。感性和理性之中如何配合,是由艺术家的空间经验告诉你的。然而大部分工作,包括观念的建立,都是在作品背后完成的。
买下王小六家里现有的所有实物,如家具、日常生活用品、破旧家用电器以及其他。之后按实物的类型进行分类,并按分类实物的尺寸制作高档精致的钢化玻璃箱,把实物一一放置于箱中。王小六和三个长大的弃婴王夕生、王国仙、王国平也分别进入事前制作好的玻璃箱中。王小六是江苏丹阳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个慈祥的老人一生养育过近两百多个残疾弃婴。现在身边还有三个。
金锋《为老太王小六存档》
装置&活雕塑|2007
Q:你的观念那么强烈、直接,那观众自己思考的余地不就小了吗?
两个方向,一个是我不想跟观众交流了,我只想和整个社会现场交流,我的关注对象是整体,而不是具体的个体。但我每个作品都为观众设计了交流的口子,我不闭关自守,愿意开放的交流。为了交流我愿意妥协我的语言,所以我只能天天写大白话的文章。
金锋:“异感 ”展览现场
因为思想已经到了一定层面,我也不能让作品在学术层面上的高度降下来,学术内部也是存在激烈斗争的,我们也都希望把艺术往前推。所有的工作并不是为观众做的,是把艺术本身作为一个学科来做的,而且我们的内心愿意与整个社会整体去交流,不能说来美术馆参观的观众不想交流,就证明我这个作品不再和社会交流了。因为作品可能跟一大群人已经开始交流了,只是交流的方式不一样。可能通过微信或者其他的方式,这不是一个像课堂一样面对面的交流方式。
在不足50平米“要空间”的B空间展厅中,艺术家让丢勒《忧郁Ⅰ》中的“元素”走出版画,以“占据空间”的方式进行展示,其中的艺术作品都通过采用雕塑泥稿的方式实现空间化了的《忧郁Ⅰ》,浮雕与圆雕并存。与此同时,“丢勒幻方”也被移出了版画,作为独立的浮雕陈列在墙面上。
丢勒《忧郁I 》
我在做《哭孔子》时,去了威尼斯,便是为了交流。但是没人跟我交流,或者说不在同一个语境里面。一方面是因为我的转译不够好,但如果我转译好了,妥协了一些事情,这边我所关注和关心的中国问题可能就会被削弱。
所以我就要用英语去唱歌了(《哭孔子》现场用沪曲曲调唱哭丧歌词),我找了原班人马过去,他(用英语)唱不了这个歌。如果换成英语歌词,他的声音、哭腔在整个的现场感觉就变了,失去了味道。因为它已经完全脱离了中国的语境,这个作品从整体来讲它就失败了。
艺术家为此次展览也设计了一份叫做《MELANCHOLYⅡ》的报纸,所有这些对话与信函都汇集到这份报纸上,具体内容是:1、给丢勒的一封信;2、丢勒的回信;3、与马丁·路德的对话;4、丢勒对话王阳明;5、唐伯虎给丢勒与王阳明的信;6、完成或许是丢勒给我的“转译”以及我的“后记”;7、“语言装置”也是有榫卯结构的;8、亨利·庞加莱给我的来信;9、向庞加莱讨教。
金锋:“忧郁II ”展览现场
Q:你前期作品和后期作品
之间为什么会有一个转变?
金:这个转变一方面是偶发的。假如我不去读数学史的话,我不知道蔡天新这个人是谁,虽然丢勒这幅作品我们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当时的我没有这样的兴趣去深挖。对文艺复兴的那段历史也没那么感兴趣,转变只是通过这张画,还不是通过艺术史,而是通过数学史的角度是去发现的,这属于偶发。但是我进去了以后,发现这完全是一片新天地。
金锋:“忧郁II ”展览现场
我觉得我今天想要表达的,通过这种新的方式同样可以表达。因为我发现:当你的置身在社会现场,即使你的思维方式只存在于你自己的空间,你有独立的人格,结果导向都是一样的,你做的作品是一样的精彩。我要谈的中国问题在这里面也是一样的,我在变着法子提一些我认为重要的问题。我天天忙着那些很尖锐的主题,如果说最后呈现使用的方法论是没有创意的,我也不会去做。
我还是个艺术家,我一定要通过艺术的、视觉的方式,把精彩的东西转换出来,这才是我的工作。丢勒的作品中间,我通过文字,而不是一个完全视觉的形式来表达,虽然视觉的部分可能是由艺术家灵光一现想到的方式,可背后有强大的支撑,就不害怕作品的质量,我的工作量是有保证的。说到底,一件作品不能让它那么简单容易地出来,要赋予它某种让人眼睛一亮的能力,这个很重要。
金锋:“忧郁II ”展览现场
如果你一直是几年如一日地重复同一种形式,哪怕你功夫再好,那也已经没有原创性了。中国现在的环境有很多现成的材料给你,你只要去找你原创想法就可以了。原创想法在中国拥有一个非常好的环境,虽然我们的问题很多。但我觉得对于艺术家来讲,今天的环境是值得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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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内容索引
00:01:50 作品争议性大是好事
00:05:29 谈作品《孔子哭了》
00:08:47 在威尼斯《哭孔子》
00:16:30 社会现场是金锋的观众
00:18:55 让真人做“活雕塑”的作品
00:22:28 丢勒的幻方唤醒了对数学兴趣
00:25:06 让苏格拉底和孔子对话
00:33:37 为何前期作品和近期作品有如此转变
00:39:55 让作品非同凡响是感性,恰如其分是理性
采访、音频制作/ 邵沁韵
图文整理/ 邵沁韵、王亦杨、温雯琪
图文编辑/ 宋兆云、Asoka、唐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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