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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怀宾《度园》 装置中的水墨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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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上艺术家管怀宾讲话

4月15日下午,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管怀宾个展《度园》在吴山脚下的三尚艺术·浙江三尚当代艺术馆举行,展出艺术家近几年创作的装置、水墨、摄影、影像作品以及艺术家在1998至2011年期间进行装置创作的29幅手稿。本次展览从某种意义上既是管怀宾2008年苏州个展《过园》的延续和推进,也是他回国多年后在杭州举办的首次个展。

倒塌的水泥电线杆、塞满棉花的罗马柱、闪着霓虹光芒的五角星、巨大的充气太湖石、被墨汁浸透的报纸堆、堆积至天花板的热水瓶胆、黑幕上不断闪烁的刀痕、潮起潮落的钱江水……《度园》开幕当日,管怀宾一件件体量庞大的作品不仅充满了三尚艺术馆的展厅,还侵占了艺术馆的书架和桌面。“实际上我一直在做与‘园’相关的事情,最近的一次个展以《过园》为题。《度园》中的‘度’暗含着省度、凝视、构造、参与、体悟等概念,既是一种思考,也是一个过程。”对于展览的主题,管怀宾这样解释,“古代园林不仅仅是一种建筑的构造,知识分子把自身的理想、遭遇,通过精心构建的一草一木的园林体现出来。这是一个微观的小宇宙,这里的亭台、水石都有它自身更复杂的意义,而这也是文人观照自己、关照世界的窗口。这次展览中10件装置、4件影像和几十张手稿构成一个系统,就像园林中的景和物,它们彼此干涉又彼此独立。”

水泥、钢、玻璃、塑料的运用给人一种生硬冷漠的触感,又让不熟悉装置艺术的观者生出很多好奇,艺术家到底想表达什么-管怀宾用看似冷漠的材料营造了一座园林,用知识分子的情怀诉说日渐远去的时光和万劫不复的传统。“我们现代化的速度,物质化的欲望,在一个很快的时间里面,就把我们的宝贵的本质的东西带走了。不管是看得见的东西,还是看不见的东西,我们都在失去,这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遭遇。我的作品实际上在提示人们,在景观化的背后,我们能不能把一些本质的东西找回来。”

喇叭、五角星、瓶胆、太湖石是管怀宾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元素,每一种元素都有多重象征意味。进入展厅,观众首先看到一根巨大的水泥电线杆重重地横卧在三尚前厅长桌上,作品名为《物化》。电线杆被艺术家改造过,杆子的半边凿出一道道沟痕,似罗马柱,顶部套了一座铸铁宝塔,底部安装了频闪灯。“这是我从日常生活当中挖掘出来的一座纪念碑,它形态有点像一座倒下的保俶塔。电线杆和瓶胆一样,是我们生活当中不太在意的景观。新的物化改变了我们生活的秩序和标志,可能原来几座山头上的几座塔是杭州的标志,但是现在它已经不能成为标志,它慢慢被其他东西替代。我们的文化和本质的东西被新的景观、新的视觉、新的审美符号替换。表面上是一个关于电线杆的故事,事实上它涉及中国社会普遍的问题。”

《日蚀风景——剑》与《日蚀风景——塔》

《低温火伤》中,瓶胆碎片被凝固在蜡里。作品底座为陶瓶,盛蜡的容器为喇叭,装置外表面有墨汁流淌,一把剑从期间穿越之后向下弯折。蜡在四五十度就能融化,一个很低的温度就能改变它的状态,映射我们社会和知识分子本身脆弱性的问题。

《冥想之园》

《冥想之园》的主体为一个巨大的喇叭,喇叭口镶有一面沉重的可以旋转的镜子,底部放有一块太湖石,地面铺了一层椭圆形的木炭。“地面这层黑色木炭象征着宇宙,喇叭沿着抛物线轨道在宇宙中运动,它既是传播器、媒体景观,也是跟意识形态相关的物体。而石头是古代文人关照自我心灵、借以寄托的一件物,他们借助石头完成审美,体现他的情怀,放在喇叭底部,仿佛陷入一个黑洞中。”艺术家介绍。

《日蚀风景——塔》

《日蚀风景》的主要元素是五角星,“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景观,也可以把它看成一个广场,有些跟社会相关的叙事涵盖在其中。逆时针不断旋转的指针和不时发出的敲击声也是非常重要的。”艺术家表示,“逆时针旋转把我们从一个顺延的时间轨道上抽离出来,有一定的追溯的意义。对我而言,它不是围绕一个中心点在徘徊,而是穿越某些障碍物在追溯,追溯一段历史,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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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灯塔》

《开阳—灯塔》看上去是罗马柱的形态,实际上是12根电线杆的内立面连接在一起,一共24个弧面,一座灯塔已经坍塌,一座依然矗立,顶部指针在逆时针旋转。“开阳是北斗七星中一颗星的名字,两座灯塔相呼应,象征着城市化进程中物质、精神的流失。”

在往里走观众看到的是巨大的充气太湖石,很有节奏地一会儿膨胀挺立,一会儿松弛泄气。“这件作品名为《疲软的审美》,原型是我放在书桌上一直很喜欢的一块石头。我们今天的审美已经不能像古人那样纯粹和净化,我们经常以一种疲软的审美对待事和物,我们的现实干扰太多。即使你喜欢一件东西,你也做不到百分之百专注地对待它。”

《井园》

园林的尽头,高耸入天的热水瓶胆围成的一口井,作品名为《井园》。“瓶胆是中国人日常生活当中最重要的一件物,我把它堆积起来做成一个天井。它是几代人记忆中当中的东西,它曾经是比中国人口还要多的东西,但是随着时代的进程逐渐淡出了我们日常生活。瓶胆像一枚枚炸弹,既有危险性又有脆弱性,我们的生存空间也像一口井被慢慢挤压,在这个既封闭又通透的空间当中内放有一块太湖石,我希望大家关注井园中的世界。”

《井园》局部

紧挨着《井园》的是一件很酷的装置作品《光釰》,一块黑色幕布封住了空间的一面,艺术家在舞台上用刀在幕布上划开一道道口子,灯光间歇着透过这些缝隙迸射出来,满眼都是飞刀和碎片,视觉冲击力极强,黑布下放置一些瓶胆碎片。“这一片空间我挺满意的,我把灯光闪烁的频率控制到我们心脏跳动的频率,每一个光出来是一道刀痕。我的作品有一点点暴力,但是包裹在唯美主义美学当中。”

《悬置的日常》

展厅散发出淡淡的墨香,它来自书架上一堆堆被墨水浸透的废报纸。“这件作品叫《悬置的日常》,报纸里面是一个世界,是现实景观,我用墨将它浸过以后,对它形成一个干扰,实际上是用墨对它做了一次封存,或者进行一次植皮。每一个瓶胆对空间都有一个折射,它将空间中每一个人每一件物都被聚集在一起,也像一个炸弹。”

《疲软的审美》

展览开幕当日,艺术家在全国各地的朋友和中国美术学院师生莅临现场。“这是我回国八年来在第一次在杭州做展览。我93年去日本,在那之前十几年当中我一直学习中国画,从事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这种东西影响了我后来的艺术形态。大约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当我从事装置艺术创作之后,我一直试图把东方空间美学、我们的价值观、审美情趣介入当代艺术领域,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希望借助装置艺术有所作为的一个基点。水墨和诗歌给了我情怀和力量,也是支撑我作品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果观众对艺术家的装置作品还有不解,可以从展出的手稿中寻找到更多的答案。从事装置艺术创作十几年,管怀宾积累了百余幅手稿,用毛笔画手稿是他多年的一种习惯,因此这些手稿具备文献和艺术的双重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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