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uardo Kac是“零食”展览中不容忽视的一位“零食人”,他是第一只绿色荧光蛋白哺乳动物:荧光兔阿尔巴之父,同时也是“生物艺术”一词的创立者。他不仅为“零食”展览带来了作品《兔言兔语》与《解放阿尔巴!》,还在“零食周末”中以讲座的形式向中国观众娓娓道来了他的创作经历。
所以我们回顾了Kac的讲座“遥现与生物艺术”,并找他本人聊了聊。一起来看看Kac本人是如何谈生物艺术、他的转基因三部曲以及他本次的“零食”参展作品《兔言兔语》的吧!
Kac有话说
关于生物艺术
“生物艺术”一词是我在1997年的时候创造出来的,生物艺术基于最新的生物技术创造和操控生命,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蕴含着诗意和文化内涵,而不是单纯的科学实验或技术转移。
人类各种文明从未停止过对奇异生物的想象,但在我的作品:荧光兔阿尔巴之前,人类从来没有真正将自己脑海中想象的生物创造出来。生物艺术拷问:作为人类的我们到底是什么?在一个生命体组成的复杂又宽广的生命网络中,什么是物理上的自我身份的意义?什么是“自然的”,什么又是异类或他者?
我们总是认为,人是生物链金字塔的顶端;而我的生物艺术作品想说,生命之间不应该有这样的上下级之分,而是构建一个横向的生命光谱,一个生命网络、社区,在这里,所有生命体都能互相分享和借鉴,人类对其他物种的进化史上(或其他物种对于人类进化史)所起的作用,都应该被正视。
生物艺术真正体现的,是我们叫做“生命”的这样一个词中,所包含的诗意、神秘感以及真正美感。
Kac的转基因三部曲系列作品
转基因三部曲之一《创世纪》(1999):最小的生命单位——细胞
▲《创世纪》(1999),Eduardo Kac,照片来源于网络
这是我第一个转基因作品,作品的关键是一段由我合成的“艺术家基因”。我将《圣经》中《创世记》一段话:“使人类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土地,以及地上所爬行的一切昆虫”转化成了莫尔斯代码,再将莫尔斯代码转换成DNA序列,植入细菌中,在美术馆展出。
人们可以在美术馆或者在家上网远程控制美术馆照射细菌的灯光:白光让细菌生长,紫外线光让细菌变异,改变基因序列,而原先解码的那句《创世纪》句子也会随之改变。
▲《编码之石》(《创世纪》衍生作品之一)(2001),Eduardo Kac,照片来源于网络
选择圣经《创世纪》这句话是因为它代表了人类凌驾于自然之上的、至高无上的神圣性,而这个观点是经不起推敲的。这个作品代表了一种姿态:我们不能不加思考地接受人类至上的观点,在改变这句话的过程中,已经有新的意义产生。
《创世记》是给人们一个选择:如果你认为人是万物之主,你可以不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如果你强烈认为人不是万物之主,你就可以点击打开紫外线,让细菌变异,那这句话就不复存在了。不管你参与了与否,这都是你自己的立场,只要有立场,就是代表了你有政治成分在里面,只不过我们通过艺术的形式,让这个政治立场变得更加有诗意一点。
转基因三部曲之二《绿色荧光兔》(2000):用完整的多细胞生物活体作为媒介
继绿色荧光蛋白在《创世纪》中在细胞层面得以表达之后,我希望它能继续在一个活体上表达。于是2000年我创作了《绿色荧光兔》,用分子生物科技,将水母绿色荧光基因编入兔子基因,创造出一只会在蓝光下发出绿色荧光的兔子。
《绿色荧光兔》项目的第一个阶段是阿尔巴诞生。第二阶段是自从向公众宣布阿尔巴的诞生之后持续发酵的争论。第三阶段将会是阿尔巴被带回我在旧金山的家,成为我家庭的一员,与我们共同生活。
▲Eduardo Kac与他的荧光兔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将她抱在手中的那一刻,她如此可爱、亲人、喜欢逗弄。我轻轻地抱着她,她闹着玩似地把脑袋钻在我身子和左胳膊之间,以舒服的姿势休息着,享受着我的抚摸。她立刻让我意识到一种强烈而紧迫的责任,要为她的幸福安康负责。(注:阿尔巴最终没能与卡茨一家共同生活,而是回到了实验室度过终生)。
创作荧光兔的2000年,本身就是非常敏感的一个时间点。全世界的人类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担忧,跨入新千禧年。兔子阿尔巴引起了轩然大波。基于媒体与公众对它的反应,我创作了一系列作品,作为我和阿尔巴的回应。
▲2000年12月,Kac在巴黎街头各处张贴海报,与同期荧光兔阿尔巴的媒体报道相呼应,并号召大家声援他将阿尔巴带回家的举动。
▲本次“零食”展作品之一:《解放阿尔巴!》系列,表现了媒体对于阿尔巴与卡茨一起回家的呼声。
▲《浑身发绿可不容易!》这本书集合了公众对阿尔巴诗意、幽默的反应,包括了图文、卡通、小说片段、广播词和孩子们的信。
▲Kac于2006年制作的路牌,上书“法国向荧光兔致敬,她对新生物权力的出色捍卫值得我们尊敬。”
转基因三部曲之三《第八天》(2001):创造绿色荧光蛋白活体社区
《第八天》创造了一个GFP生物活体(老鼠、鱼、植物等)和生物机器人共存的社区,它代表了超越自然界野生形态的生物多样性。作为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它就像作品标题所说那样,为上天造物多加了一天。
▲《第八天》(2001),Eduardo Kac,图片来源于艺术家官网
当我创造第一只荧光兔阿尔巴时,它跟别的生物都不一样,所以Alba在那个时候是一个异类;而我构建了这个小小的绿色生物社区,里面的每一个生物都是发绿光的,所以我们这些不发绿光的反而变成的一个异类的东西。
▲《第八天》(2001),Eduardo Kac,图片来源于艺术家官网
Kac谈“零食”作品
阿尔巴的归宿是实验室?还是人类家庭?
是我找到实验室,委托他们帮我做一只兔子,所以动机和主意都是我的。一直以来实验室都会与不同人合作,制造不同的生物,所以,即使阿尔巴诞生于实验室,她也是我的艺术作品。
▲《兔言兔语》(2007),Eduardo Kac,PSA“零食”展览现场
《兔言兔语》:用“兔字”回应人们的讨论
阿尔巴出生之后便被审查,媒体对此很感兴趣,报道与争议铺天盖地。到了2006左右,人们知道,阿尔巴不太可能被实验室放出来了,但是报道还在增加,人们依然在谈论小兔子阿尔巴。我没办法正面回应这些,但是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将图像转化为一种语言,让我和阿尔巴可以对这些报道、图像作出回应,发出我们的声音。这个作品也运用到我对语言长久以来的兴趣,我可以在《兔言兔语》中任意挥洒对语言的热情,我用陶瓷、用人造卫星、用各种不同媒介来赋予这个“兔字”生命力。
▲《兔言兔语》(2007),Eduardo Kac
小兔子阿尔巴想对你说:
我并不是与你不同的“怪物”,每个生命都是不同的。生物艺术在于创造生物,新的生物应该得到和传统生物同等的尊重。
*以上自述整理并摘选Kac的讲座与PSA和Kac的独家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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