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艺术｜成为精神领地——张大力谈昊美术馆和“宣言”

艺术家谈“宣言”回顾篇

一起来看看

艺术家张大力

在观过“宣言”展后

对展览及昊美术馆怎么看

杜曦云：你对“宣言”展和昊美术馆的总体感受如何？

张大力：这个展览是上海昊美术馆的开馆展，我也是第一次来昊美术馆参观。从整个展览的规模来看，确实相当震撼，估计也是第一次在国内有这么大型的影像作品个人展。从展览的布局和空间分割，以及音响效果来看，我认为都达到了当今世界的一流水平。特别是主展厅内众多的大屏幕播放系统，即互相有联系又不干扰，给观众创造了观展的超级舒适享受，观众若有兴趣和耐心，他可以在这个空间里呆上几天也不会心烦。我当时心中就感慨，现在学习艺术的年轻人真有福气，有人给他们创造了这么好的物质和精神条件，这种条件在我们这个时代甚至是一种非分的奢侈。

昊美术馆三楼HOWStore

除了展厅以外，美术馆的办公室、图书馆和衍生品商店也让我惊叹。当然我可能孤陋寡闻，衍生品店是我在中国看到的最漂亮的衍生品商店，灯光设计和摆放，以及每一件衍生品都那么精致，都让我有购买的欲望。

我在很多美术馆办过展览，很了解过去那种沾染着某种说不清楚的、带有某种意识形态味道的办公系统。从外表上看，可以说昊美术馆的管理系统完全脱离了过去那种旧有模式，给人以朝气。还有，对每一个边边角角都那么注意和精心对待的设计风格，让我们生活在恶俗、粗鄙社会良久的人感受到了：文明不是吹的，要从细微处做起。

昊美术馆三楼 图书馆

杜曦云：你以前看过朱利安·罗斯菲德的作品吗？

张大力：以前没看过，这次观看他的作品真是开卷有益。无论作品的形式和内容，这个艺术家都非常优秀。如果给我一周的时间来观看他的作品，那对我更有益。

朱利安·罗斯菲德的作品恢宏大气，直抵人类的终极思考。我们上下求索开天辟地，逃脱地球，这一切都困扰着我们的精神：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活着？看了《干涸之地》后，似乎觉得人类还有希望，无论我们飞到哪个星球居住，但我们终究还有文明传承。但看了《小丑》后又感觉地球人很无奈，悲凉。人类是自然之子还是来征服自然的异类？不得而知。但片子拍的确实很感人。

昊美术馆开馆展“宣言”现场图

杜曦云：你怎么看“宣言”呢？

张大力：用十三个屏幕同步播放的“宣言”大片，包罗万象，渗透到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直指我们现世的世俗生活。乍一看觉得是反讽，但细想心中黯然。这就是人生大戏，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的演着他自己认为对的角色。实际是自己没有自己，都是被各种观念统御，自己挣脱不了自己被强加的外壳。我们依靠“宣言”解放，但又被“宣言”统治；有的时候必须反抗“宣言”，但我们的精神历史又是由“宣言”集结组成的。我突然想起了“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那句话。

这片子捅到了人类思想和灵魂的深处，我感觉他表达的即清晰又让我迷惑。朱利安·罗斯菲德的镜头和画面风格冷酷又特别，让你觉得万物舒展而又冰天雪地、如万花筒般随意但又严谨，我看到了一种和我们的思维不一致的美学观念和风格。

昊美术馆当前展览“见者的书信：约瑟夫·博伊斯×白南准”

杜曦云：目前，中国各地很多美术馆都在引进国外艺术家的展览，你怎么看这种趋势？

张大力：我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一，我们这些年确实建设了一些有实力的平台。二、国际交流越来越频繁，而我们不是局外人。三、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我们在文化上还是不停地开放，在同一时期展出这么多和这么高质量的国外展览，历史上从来也没有过。我们正在从不声不响地参与全球化，到要发出声音的时候了。

杜曦云：这里面存在的问题是什么？

张大力：许多新建的美术馆大而无当，根本没有学术方向，就是个大空房子。规则的建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除了介绍、观察和展示平行的国际趋势及潮流，也应该在学术上完善中国的学术传统。在当代艺术领域，我们至今也没有建立起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学术标准和价值观。过去我们的美术馆只有一种功能和价值观，那就是宣传机器，不管你听不听，他们永远按他们的方法脱离实际行事，最后变成废弃的神庙。而今天，由于资本的背景不同、价值观的不同，美术馆就不只是展示、教育、传承和弘扬的场所，更重要的任务应是学术和精神的领地。

昊设计中心

杜曦云：这几年当代艺术方面的信息、美学趣味都在发生大幅度的刷新，我们仿佛在流沙上边狂奔边看海市蜃楼，变化太快了！

张大力：从表面上看确实这样，形式多样变化多端，但骨子里其实变化不大——艺术和哲学都步履蹒跚，毫无新意，没有走出多远。除了资本市场的金钱堆砌炮制出点天价新闻外，没有什么新的思想和精神动力。

杜曦云：你觉得“宣言”展能给中国当代艺术界有一些对照或启发吗？谈谈你对昊美术馆的建议吧？

张大力：和“宣言”所展示出的多样性正相反，艺术界越来越同质化，外表的花哨并不能弥补内心的空虚。有才能、走绝境、辟险峰的艺术家越来越少。生存大于思想、衣食重于情感、纵欲过于享乐，是这个时代的主题。当然，时代变了，人类对自身存在的价值观变了，没人愿意当颜回。但其实二者也并不矛盾，都是人为划分的概念，学术和市场难道就不能兼容吗？形式和内容难道就不能完璧吗？知行难道就不能合一吗？希望“宣言”展能让我们深思惊醒，希望有一天这些新建的中国美术馆，不但在实体和物质方面能够展示高质量的作品，在学术方面也应该展示出未被公认的“异端”， 从量变到质变，成为开拓者而不是守成者，成为文明的真正推手，和领头羊。

昊美术馆当前展览“见者的书信”现场图

杜曦云：从1980年代以来，你是中国当代艺术的重要参与者和见证者，在国外很多美术馆做过个展或参加联展，观展和参展经验都非常丰富。昊美术馆（上海）刚刚浮出水面，对比国外的美术馆，你觉得昊美术馆有何优劣处？你对昊美术馆的定位和长远发展有何建议？

张大力：是，这些年我参加了很多国外美术馆的大型展览，也举办过多次个展，看过的展览更是不计其数。总体上，国外美术馆的战略眼光都比较长远，不在一时所获所需。他们从征集藏品、培养人才和完成使命上，都是一以贯之的。我不太了解昊美术馆的学术定位，但从现在的展览来看，昊美术馆显然有后发优势，年轻就是优点，总是有更多的时间来自创规则。何况，整个中国的当代艺术也没有多少年的历史，在两种观念此消彼长、兼容并蓄的过程中，新的美术馆更能够发挥“现场”的作用，在传承和创造方面，新的美术馆更容易去创造历史。

昊美术馆当前展览“见者的书信”现场图

杜曦云：这几年全国很多地方都在兴建美术馆，接下来的几年更会是雨后春笋。你认为这是好事吗？你认为这种风潮会存在什么问题？

张大力：我认为是个好事，不管各地的政策好坏、建美术馆的背后抱有什么目的，总之大家意识到了文化的重要性。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你不做到九十九，就永远也不会有一百到来的那一天，通过竞争才能看到谁最优秀。在一个复杂的社会系统里，没有谁可以单独存在，众多的美术馆也应该有众多的使命。在欧洲一个30万人口的城市里，会有30多家不同类型的美术馆，甚至有的城市更多。和他们比起来，我们的美术馆还是太少！问题不在多少，而是这么多美术馆由谁来管理？怎样管理？相应的政策和法律配套措施能否跟上？这和国家的顶层设计有关。我觉得相比于热衷建设硬件，我们更应该多下功夫培养人才，打牢基础，两个缺一不可。

文/杜曦云

关于艺术家

张大力
 
1963年，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1987年，毕业于北京中央工艺美术学院
 现生活工作与北京
               
近年个展
2000年 “AK-47”，四合苑画廊，北京，中国
2002年 “头条”，中国当代艺术画廊，伦敦，英国
           “北京的脸”Base 画廊，东京,日本,
2003年 “AK-47”伽里波勒蒂画廊，米兰，意大利，“AK-47”特拉盖托画廊，威尼斯，意大利
2004年 “张大力新作展”中国当代艺术画廊，伦敦，英国
2005年 “升华-中国历史图片档案”， 北京公社画廊，北京，中国
2006年 “张大力：第二历史”， Walsh Gallery，芝加哥，美国
2007年 “种族”，中国当代画廊，纽约，美国
2008年 “风/马/旗”， 红星画廊，北京，中国
           “口号”， Kiang画廊，亚特兰大，美国
2009年 “无所不在”， 何香凝美术馆，深圳，中国
           “被禁止的梦” 英国宫，都灵，意大利
2010年 “第二历史”， 广东美术馆，广州，中国
           “张大力 – 个人展”， 18 画廊，上海，中国
           “张大力 – 极端现实”， 坦克库-重庆当代艺术中心，重庆，中国
2011年 “新口号”，艺莱-克莱茵画廊，纽约，美国
           “世界的影子”, 北京艺门画廊,北京,中国
           “张大力”, Adrian David 画廊, 克诺特祖特, 比利时
2012年 “张大力”, Loft 画廊, 巴黎,法国
           “AK-47”, Stern-Pissarro 画廊, 伦敦,英国
          “张大力-持续画展”，Automne 画廊，布鲁塞尔，比利时
2013年 “张大力-第二历史”，鲁迅美术学院美术馆，沈阳，中国
           “张大力- 回顾展”, Eli Klein画廊, 纽约,美国

2014年 “广场”, 凯尚画廊, 纽约, 美国
2015年 “张大力 – 世界的影子”, 路德维希堡美术馆, 路德维希堡, 德国
            “第二历史”, 当代艺术美术馆, 布宜诺斯艾利斯, 阿根廷
             “苍穹之下”, 艺门画廊, 香港, 中国
            “从现实到极端现实 - 张大力回顾研究展”, 合美术馆, 武汉,中国
 
 
联展
2000年 “预兆”， 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东京，日本
           “艺术大餐”， Club Vouge，北京，中国
           “不合作方式”，东廊，上海，中国
2001年 “HOT POT”，现代艺术中心，挪威，奥斯陆
          “中国当代摄影展”，摄影美术馆，赫尔辛基，芬兰
            “中国当代摄影展”欧卢美术馆，欧卢，芬兰
            “中国当代艺术展”，新加坡美术馆，新加坡
2002年 “平遥国际摄影节”，平遥，中国
           “第一届广州三年展”，广东美术馆，广州,中国
            “中国新摄影”，四合苑画廊, 北京,中国
2003年 “罗马国际摄影节，中国艺术联展”，罗马Arte del Borghetto画廊，意大利
            “罗根收藏展”，丹佛美术馆，丹佛，美国
            “红色记忆”中德当代艺术联展，北京，中国
2004年  “我！我！我！”联展，四合苑画廊，北京，中国
            “过去与未来之间——中国当代摄影展”， 国际摄影中心，纽约，美国
            “临界体”艺术家联展，中国当代画廊，北京，中国
2005年 “新社会主义，新现实主义”， 北京公社画廊，北京，中国
            “蜉蝣”， 北京公社画廊，北京，中国
            “中国当代雕塑展”, Museum Beelden aan Zee,海牙，荷兰
            “墙”， 中华世纪坛，北京,中国
2006年 “伟大的表演”， Max Protetch，纽约，美国
            “红星”， 798 红星画廊，北京，中国
            第6届光州双年展，光州，韩国
            “今日中国”， Essl 美术馆，维也纳，奥地利
2007年 “过去进行时”，望东艺集，上海，中国
           “中国很近”，地中海画廊，巴来莫， 意大利
           “三位一体”， 东大名创库，上海，中国
           “红色浪潮”， 休斯敦美术馆，休斯敦，美国
           “现在中国”，CoBrA现代美术馆，阿姆斯特丹，荷兰
           “我们的明天：伪装的文化”，吕内堡大学艺术空间，德国
            “中国现在”，伊莱克蓝画廊，纽约，美国
2008年 “重新看亚洲”， 世界文化宫，柏林，德国
          “加油中国 — 墙上的笔迹”，格罗宁根美术馆，荷兰
           “Logan收藏展”，旧金山现代美术馆，美国
           “中国金”马约尔美术馆，巴黎，法国
           “精制的尸体：超现实中国”， m97画廊，上海，中国
           “口号”， 伊莱克蓝画廊，纽约，美国
           “光华路”，紫禁轩画廊，北京，中国
           “继续革命：中国新艺术”， 萨奇画廊伦敦，英国
2009年 “张大力第二历史”，堪萨斯市艺术中心，美国
           “重新想象亚洲”，新艺术美术馆，伯明翰，沃尔索尔，英国
            “非常状态”， 墙美术馆，北京，中国
            “历史的图像—中国当代艺术邀请展”，深圳美术馆，深圳，中国
             “传统的转变”，Victoria H. Myhren 画廊/丹佛大学，美国
            “碰撞—关于中国当代艺术实验的案例”,中央美院美术馆,北京,中国
             “由风格书写到艺术-街头艺术展”, 18 画廊,上海，中国
2010年 “改造历史”，国家会议中心，北京，中国
           “问故而知新”，OV画廊，上海，中国
           “纽约到北京：涂鸦—街道的博客”，C空间画廊，北京，中国  
            “41届阿尔勒国际摄影节”，梵高空间，阿尔勒，法国

            “展览的展览”，里维利城堡现代艺术博物馆，都灵，意大利
             “中国灵魂”，玛格达-丹尼斯画廊，巴黎，法国
             “原始拷贝：1839年至今的雕塑摄影”，现代艺术美术馆，纽约，美国
             “伟大的表演”，佩斯北京画廊，北京中国  
　　　　  “纬度”，红星画廊，北京，中国
             “四度空间—两岸四地当代摄影展”，香港摄影节，香港，中国
             “这个世界存在吗”，第六届连州国际摄影节，连州，中国
2011年 “艺术日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美术馆，北京，中国
            “关系”，广东美术馆，广州，中国
           “表达的权利”54届威尼斯双年展丹麦馆,威尼斯,意大利
            “草场地摄影节-阿尔勒在北京”北京,中国
            “自拍-近代的外表”昌原亚洲艺术节,昌原,韩国
            “图像-历史-存在”泰康人寿15周年艺术品收藏展,中国美术馆,北京,中国
            “建筑的生命及死亡”普林斯顿大学美术馆,普林斯顿,美国
            “新摄影2011”纽约现代美术馆,纽约,美国
            “关系",今日美术馆,北京,中国
2012年 “拆毁”北京艺门画廊，北京，中国
         “Photoshop之前的修改图片”大都会美术馆，纽约，美国
           “景象-2012”上海美术馆，上海，中国
           “媒介研究-母题与个案”，林大画廊，北京，中国
          “见所未见”第四届广州三年展，广东美术馆，广州，中国
2013年 “个体生长-当代艺术的动力”天津美术馆，天津，中国
           “事物的本质”Magda画廊，上海，中国
          “中国摄影史”比利时巴黎北京画廊，布鲁塞尔，比利时
          “火锅:品味中国当代艺术”, 伯瑞特波罗美术馆, 伯瑞特波罗, 美国
          “威尼斯平行展”威尼斯军械库船厂，威尼斯，意大利
          “不合作方式2”格罗宁根美术馆，格罗宁根，荷兰
          “化身”昂热剧院，昂热，法国
         “灵光与后灵光”第一届北京国际摄影双年展，北京中华世纪坛，中国
         “占地一平方米”林大空间，北京，中国
         “景观再造”德布勒森美术馆，德布勒森，匈牙利
2014年 “De Heus-Zomers中国现代艺术收藏”, 伯吉曼博物馆, 罗特丹, 荷兰
           “西云东语 – 中国当代艺术研究展”, 合美术馆, 武汉, 中国
           “中国当代摄影”, 艺术科技美术馆, 新加坡
           “中国当代摄影”, 民生现代美术馆,上海,中国

          “后媒体时代的摄影”, 连州摄影节, 连州,中国
2015 年 “社区植入计划”, 成都锦江美术馆, 成都, 中国
             “茅塞顿开—中德观念艺术比较研究展”, 合美术馆, 武汉, 中国
            “执像 – 当代摄影展”, 红砖厂创意园, 广州, 中国
            “ART PARK 公共艺术”, 艺术北京，北京， 中国
            “克拉科夫摄影节”, 克拉科夫，波兰
            “解构中国”，　亚洲协会，纽约，　美国
          “民间的力量”，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北京，中国
            "别问我你从哪里来"  ，丹麦Aros美术馆，奥胡思，丹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