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戈涅》： 一半是永恒，一半是当下

《安提戈涅》：
一半是永恒，一半是当下

作者：牛春梅

古希腊戏剧作品洋溢着神圣的光芒，往往需要用长袍、歌队、诗意的台词来彰显其厚重，《安提戈涅》也是这样一部作品。之前一些国内外演绎的版本，大都是这样的“标配”，相比之下，法国纯真剧团带来的这个版本貌似有点太“糙”了，没有长袍，没有歌队，有的则是重金属的伴奏，穿着牛仔裤、满身是沙子的安提戈涅。

安提戈涅是历史上第一个说“不”的女性，被称为是“索福克勒斯笔下具有最高层次自我精神意志的人物”。僭位为王的克瑞翁，将波吕涅克斯视作城邦叛徒而处死，并勒令任其暴尸街头，不许安葬、不许任何人前往悼念。波吕涅克斯的妹妹安提戈涅无法接受这样一种不人性的结局，冒着绞刑的危险，独自将哥哥的尸体埋葬。克瑞翁得知后，判决安提戈涅死刑，安提戈涅放弃了忏悔求生的机会，坚持信念，最终自缢身亡，而克瑞翁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也相继自杀……

为了埋葬一个死者而让活着的人牺牲性命，正如当时大多数人一样，安提戈涅的姐姐伊斯墨涅也不能理解妹妹的行为。所以说，安提戈涅这个角色在古希腊充当的是一个启蒙时代的先锋，她的自我觉醒与坚持，在蒙昧时代宛若一盏旷野明灯，唤醒了不知多少沉睡的“自我”。

古希腊戏剧伟大之处就在于，放在两千五百多年后，安提戈涅依然对当代人具有启迪意义，比如面对强权和不公时，我们应该如何去做。该剧导演让·夏尔说：“我的这部作品正是为了所有为正义而斗争的人所创作！它不再单单是个古老的故事，而是一个现代作品，我希望它能引起众多观众对现今世界的思考。”

这种当代性如何通过舞台来呈现？让·夏尔让剧中人全部身着现代服装，预言者特伊西亚斯则是一个男扮女装、坐在酒吧里的叙述者，以他的幽默风趣让厚重的悲剧轻盈地与现代人对话。同时，该剧也借预言者之口，表达导演对当代社会问题的看法。

舞台中间还有一个沙坑，演员经常倒在里面沾上一身红色的沙子。导演想借这个圆形的沙坑塑造一种西班牙斗牛场的感觉，红色的沙子象征鲜血。在这样的舞台上，安提戈涅就如愤怒的公牛，使出最大的力气向国王、向命运、向权威去进攻，虽然无法扭转自己的命运，但她最后宁可求死也不妥协。

克瑞翁说：“无论是谁，即使用一颗沙粒覆盖波吕涅克斯的身体，或者为他掉一滴眼泪，都将被处以绞刑！”然而，如果每个人都勇敢地为波吕涅克斯撒上一粒沙，结果还会是强权高于一切吗？这是导演想和观众探讨的。网络时代聚合人的力量，让每一粒沙的力量更为强大，面对不义时我们是否还能够像安提戈涅一样站出来？过去两千多年，人们对不公和强权说“不”的勇气是否有所增加？看懂的观众走出剧场大概都会这样面对自己发问。

作者：牛春梅

原文刊载于北京日报2017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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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类型：话剧

演出时长：80分钟

演出语言：法语|中文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