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拍预览 | 清末中国的光与影——约翰·汤姆逊和《中国与中国人影像》

结缘晚清

一百多年前，被誉为摄影“马可·波罗” 的约翰·汤姆逊（John Thomson，1837-1921）带着沉重的照相器材，不畏艰险不远万里来到远东，开始了他摄影生涯中最重要的旅程。在那个中国人普遍认为新近发明的摄影术能摄走灵魂的年代，汤姆逊凭借自己良好的沟通力，拍摄到各个地区、各个民族乃至各阶层的照片，为我们留下了弥足珍贵的人文影像。

1870年末，汤姆逊和助手从香港出发，先到达了广州，记录了茶叶贸易和商业街的发展。在澳门、汕头和潮州，他拍摄了城市的发展和百姓生活。1871年初，经潮州到厦门，后乘船游历了闽江风光、访问马尾造船厂和福州茶园。1871年4月，在传教士詹姆斯·麦克斯韦尔医生（Dr.Jsmes Macwell）的陪同下访问了台湾岛，之后返回香港。

1871年8月，搭乘豪华汽船抵达上海。在上海和宁波，他拍摄了当地妇女的服饰装扮。接着，汤姆逊经过胶州湾和天津，并在天津受到了李鸿章的接见。1871年9月，抵达北京，拍摄了恭亲王、沈桂芬等亲王大臣，记录了京城小贩、满族妇女的生活。1871年10月底，从北京返回上海，然后沿着扬子江逆流而上，先后到达汉口、宜昌、四川等地，在返回的途中又拍摄了九江码头和南京兵工厂。短短一年多时间，大半个中国都遍布他的足迹。

1872年，在结束晚清之旅后，汤姆逊立刻动身返回了英国。为尽快将这些影像介绍给世界，他积极参与出版。在他的不懈努力下，1873年5月16日，《中国与中国人影像》第一卷在伦敦正式发售，而后三卷接连推出。

摄影巨作的问世

《中国与中国人影像》四卷本，开本巨大，每卷封面均用褐色皮革包裹，热压烫金书名，合重约十七公斤。前两卷各印600本，后两卷各印750本。汤姆逊为了摆脱传统印刷技术不能把照片清晰印制的问题，亲自监制摄影集的制作过程。他要求出版商采用当时最先进的照相制版、凹版印刷技术，即用原始的玻璃底片在印版上生成正像，再用酸腐蚀处理，得到精细、能呈现连续影调的凹版。

画册中使用图文并茂的形式，每幅照片前都配备了相应的文字描述或说明。这在当时是一种新的尝试。他更推荐其他旅行者也采用此种方式，以便“让读者真正感觉置身于现场”。值得一提的是，此书的文字说明部分还引用了不少同时代人对中国的观点与看法，从而使得他眼中的中国形象具有更广泛的代表性。在谈到出版目的时，汤姆逊写道：“我在本书中的目标是展示中国与中国人的系列图片，以便呈现对我所游历国家的准确印象，以及大清帝国各行省的艺术、风俗与习惯。为此，我在游历中相机从不离手，以忠实再现我所到访过的地点，以及我曾遇见的人种类型。”

此书自问世以来，就以其丰富的内涵、稀少的印量、客观的视角确立了它在摄影、印刷出版以及西方汉学研究等多个领域的独特地位。据这套书的出版商伦敦桑普森公司宣称：“女皇陛下非常喜欢这套书，并颁发给作者一枚金质奖章以兹纪念”。皇室的广告效应和西方人对东西方的猎奇心理，使得汤姆逊一下子就在英国赢得了极大的声誉。

影像的广泛传播

相较于同时期造访中国的摄影师通过售卖自己原版照片来传播作品的形式，汤姆逊则采用出版一系列摄影书来传播自己的成果：1872年出版《福州和闽江》（Foochow and the River Min）、1873-1874年出版《中国与中国人》(Illustrations of Chinaand Its People)四卷、1875年出版《马六甲、中南半岛、中国游记》(The Straits of Malacca, Indo-China and China)、1876年出版《中国大地和中国人民》(China: The Land and ItsPeople) 、1898年出版《镜头前的旧中国》(ThroughChina with a Camera)。他的作品被大量用于版画和报刊杂志上，就连民国的《良友》也曾使用过他拍的照片。《广州街景》直到20世纪30年代仍被英国报刊采用作为中国的风景照片。

2009年4月15日,“晚清碎影——约翰·汤姆逊眼中的中国(1868—1872)”摄影展在北京中华世纪坛开幕,之后又在福建、广州、东莞等7各城市巡回展出。2018年4月12日，以“约翰·汤姆逊眼中的中国与暹罗”为主题的展览在英国伦敦亚非学院（SOAS）展出。过去的9年中，汤姆逊的作品在亚洲20多个城市展出，吸引观众超过92万人。

今年春拍，我们有幸征集到一套完整版的《中国与中国人影像》四卷本，这是继2013年华辰影像春拍此书创下拍卖高价后再次进入二级市场。现完整的版本已非常稀有，不仅为各大博物馆与美术馆争相收藏的精品，也是研究清末中国历史、政治、社会、经济、文化，乃至摄影发展极为重要的实物。

约翰·汤姆逊，用他的相机弥补了马可·波罗时代无法“用影像见证漫游古老中国”的遗憾。这些动人的影像，因为镜头后那双好奇又温和的眼睛，而永远定格在历史中。

参考文献：

1.John Thomson, Illustrations of China and ItsPeople, 1873—1874年

2.The Straits of Malacca, Indo-China and China,1875年

3.China: The Land and Its People, 1876年

4.Through China with a Camera, 1898年

5.Terry Bennett，《中国摄影史1844-1879》，中国摄影出版社，2013年

6.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晚清碎影：约翰?汤姆森眼中的中国》，中国摄影出版社，2009年

7.约翰·汤姆逊与150年前的宁波影像，宁波日报，2017年2月3日

8.中国的影像与影像的中国 — 约翰·汤姆森与中国形象，《国际汉学》总第6期,2016年第1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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